失去讀研機會的同時，王文迪還失去了8800元。這是他給一家調劑服務機構支付的“保過費”。

　　李成則支付了6.5萬元的“保過費”，但最終還是無學可上。

　　5月5日，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調劑服務系統(tǒng)關閉，2022年考研正式落幕。

　　調劑被稱為考研路上的最后一公里，如果考生初試通過國家線但沒有通過報考學校的院校線，或者通過了院校線但復試后未被錄取，這時考生還有一次“上岸”的機會——參加考研調劑。

　　但因為各個院校每年的調劑時間、名額和標準都不確定，這就導致不同考生之間存在著信息差。利用考生信息盲點和焦慮的心理，一批打著“調劑保錄”名號的機構應運而生。這些調劑培訓機構以“內部信息”為誘餌，以“保過”為承諾，牢牢拿捏考生的七寸，一路牽制考生走完這最后一公里。到最后一些“入坑”的考生不但最終無學可上，還面臨退款難、維權難的境遇。

　　在黑貓投訴平臺，關于“考研”的投訴有5167個匹配結果，關于“保過退費”的投訴一共1676個。在考研調劑虛假宣傳，消費者要求退費的案例中，金額從千元到萬元不等。

　　業(yè)內人士披露，所謂“保過”，不過是通過“概率游戲”來達到斂取錢財?shù)哪康摹?/p>

　　律師彭艷軍認為，機構打著“保過班“的名義招生，這種夸大其詞、語言模糊的宣傳涉嫌虛假宣傳，違反了《廣告法》的規(guī)定。而如果教培機構真的如其宣傳中所稱和院校有“內部合作”，性質就更加嚴重，除了虛假宣傳之外，一經(jīng)查實則會構成刑事犯罪。

　　“只要交六萬五，就一定有學上”

　　李成大學畢業(yè)兩年，擁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他希望通過考研提升學歷找到更理想的工作。

　　他報了政治科目的培訓班，認識了一位趙姓老師。

　　2月21日出分，李成考了313分。3月11日，2022年考研國家線公布，李成比國家線高出將近40分，“國家線沒有多大參考價值，大多數(shù)人都過線30-40分?！钡蔷嚯x他報考的一志愿院校則還差10分左右，他失去了復試的機會。在趙老師的學習輔導群里面，信息也開始涌現(xiàn)——“需要復試保障和調劑的同學請盡快聯(lián)系我”，甚至還出現(xiàn)了“保錄”這樣的字眼。李成有些著急，他聯(lián)系了趙老師進行咨詢。

　　他報出專業(yè)、分數(shù)等基本信息后，趙老師根據(jù)他的成績和專業(yè)報價6.5萬元，提供了二三十所院校作為申請選項，學校的地理位置分布在東北、廣西、云南等地。

　　趙老師聲稱能聯(lián)系上這些院校的老師，保證這些院校能夠留出名額，只要李成交了足夠的錢，就一定有學上。

　　焦慮之下，李成打算試一試。一方面，這位趙老師在考研政治培訓上有名氣，李成上過他的課，“覺得這么大老師不會騙我”；另一方面，趙老師在群里發(fā)了不少成功調劑案例，“他說一些剛過國家線的學生在他的操作下上了偏遠地區(qū)的211。那我只是想上個普通學校，覺得他絕對能幫我，就是這種心理?！?/p>

　　3月底，李成通過銀行轉賬向趙老師個人賬戶支付了6.5萬元，簽下了“保錄協(xié)議”。在這份協(xié)議中，雙方的目標是確保李成進入?yún)f(xié)商范圍內的意向院校復試范圍，并考取其意向專業(yè)。協(xié)議中只寫明一所學校，但在后期協(xié)調的過程中，趙老師提供的選擇一共有二三十所學校，實際報上考研調劑系統(tǒng)的有十五所左右。

　　協(xié)議規(guī)定，如果調劑沒有達到最終目標，乙方扣除5000元作為操作費，余額全部退還。

　　李成需要在協(xié)商范圍內的院校開放調劑系統(tǒng)時進行申請，完成申請后告訴趙老師?！摆w老師說剩下的事他去運作。”李成要做的就是等待結果、準備復試。

　　第一所申請院校以失敗告終，“你分太低了”，趙老師向李成解釋。他們又開始了其他學校的嘗試，都沒有進復試，“幾乎每一所學校都是分太低，今年形勢嚴峻這套說辭?！崩畛苫貞洝?/p>

　　其間，趙老師幾次保證，以李成的情況申請這些學校百分之百沒問題?！八f會跟相關院校老師商量擴大復試比例，比如說要是你排在130名，他就跟學校商量擴大到150的復試范圍，但最后都沒有實現(xiàn)。”

　　“最后那所學校，他也跟我說已經(jīng)跟院長聯(lián)系好了，百分之百，明天必錄取，結果到最后又不成功”，一個月的戰(zhàn)線已經(jīng)把希望消磨殆盡，幾乎已經(jīng)沒有可以申請的學校了，李成覺得自己入了套。

　　新京報記者以考生的身份聯(lián)系到趙老師。趙老師告訴記者，他今年帶的報名保錄的學生全部成功“上岸”。趙老師稱，在考研的不同階段，他提供的保錄服務不同，如果是在考研初試之前報名保錄，他的“保錄”包含提供原題、劃考試范圍、批卷放寬、復試保過等服務，費用超過十萬，整個保錄過程由他個人聯(lián)系學校進行操作。不同院校和專業(yè)，他收取的費用也不同。

　　如果是在調劑階段報名保錄，包含的服務是復試保過。記者向趙老師詢問保錄過程是否有保障時，他回復：“這個靠互相信任?！彼蛴浾呓榻B，如果在考研之前報名保錄，由于專業(yè)課考試導致考研失敗的全額退款，由于公共課考試導致失敗的不退款，初試過了，復試沒有過的退還全額的40%。

　　5月4日，一名新傳專業(yè)370分的學生向趙老師咨詢2023年考研保錄，趙老師提供的保錄學校有河北某大學、曲阜某大學，費用為14萬，并保證百分之百保錄。但據(jù)網(wǎng)友統(tǒng)計，2022年河北某大學新傳專業(yè)錄取的最低分大概為373分。

　　套路

　　王文迪是醫(yī)學類的考生，報考了超聲影像專業(yè)碩士。他的成績是340分，與理想院校失之交臂后，他選擇了調劑。

　　他通過微店向一家調劑輔導機構支付了8800元，訂單名稱顯示為“復試保過班”，合同名稱也是“復試保過班”。合同規(guī)定輔導課程一共有25個課時，分別由三個老師負責，一個日常英語問答，一個專業(yè)課輔導，一個調劑老師。上專業(yè)課的老師是正在某醫(yī)科大學學習影像專業(yè)的學姐。

　　王文迪對老師上課的水平不滿意，前后一共上了兩節(jié)課，加起來是三個小時。這家機構后續(xù)也沒有再給他排課。

　　他加上調劑輔導老師的微信，按照對方建議，填報了很多學校的超聲影像專業(yè)，沒有一個收到復試通知。后來更換為臨床醫(yī)學專業(yè)，也沒收到通知。

　　再后來，老師直接“擺爛”，不回信息，讓他自己看調劑系統(tǒng)，什么學校有名額就填什么學校。

　　最后，調劑輔導老師建議他去基礎醫(yī)學，這個專業(yè)他憑借自己的實力就能上，并不需要調劑機構任何輔助，“因為對于基礎醫(yī)學，我算高分。如果我去基礎醫(yī)學，我還用得著他們嗎？”

　　4月12日，眼看超聲影像專業(yè)已經(jīng)沒有多少名額，王文迪開始去微店申請退款，理由是：培訓機構沒有履行承諾，一是課時不夠，二是調劑沒有成功。

　　這家培訓機構的老師稱，合同中規(guī)定，中途退課屬于中途放棄，不退錢，如果最后沒有錄取退三千五。機構負責人在微信中回復王文迪，因為成本高，只能退3000多元，“咱走的是量”。他同時還補充道，“如果你不挑學校，不挑專業(yè)，我肯定保證讓你今年有學上?！?/p>

　　協(xié)商未果，王文迪開始在微店上投訴，微店根據(jù)王文迪提供的聊天記錄和截屏，判定雙方都有責任，讓雙方自行協(xié)商，如果超時未協(xié)商一致，微店支持扣除三課時費用，支持培訓機構退款7150元。

　　目前，王文迪還沒有和對方協(xié)商一致，而這家培訓機構對微店的判定結果拒不執(zhí)行，微店已對這家店鋪進行處罰，下架了該店里的所有產品。

　　記者添加了這位負責人的微信后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開始宣傳2023年考研“保錄”，一張名為保錄初復試班的宣傳圖片里，初試標價14888元，復試5000元。

　　記者向他咨詢2023年考研輔導，他推薦了一對一高分學長專業(yè)課輔導，從初試到復試保過，價格不超過2萬元，“這個保過班已經(jīng)是最便宜的了”。當記者詢問如果不過能否退費時，他回答，不到2萬的班是普通的保過班，“即使不過也退不了多少錢”。如果報“更強的保過班”需要支付4萬元，包初試復試和調劑，如果沒錄取，可以退一半。

　　賭一把概率

　　教育部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2022年全國碩士研究生報考人數(shù)為457萬，比2021年報考人數(shù)377萬人增加了80萬人，增長率為23%，創(chuàng)下歷史新高，成為我國研究生全國統(tǒng)一考試以來，增長率最高的一次。

　　隨著考研人數(shù)的日益增長，提供各式各樣服務的考研機構層出不窮：考研擇校分析、封閉式集訓、復試保過班等等。

　　祁航是一家考研機構的創(chuàng)始人，他總結：“長期來看，在這些業(yè)務中，利潤最穩(wěn)定的就是錄播課，風險最大的則是調劑業(yè)務，因為它要么是賺個整理信息的辛苦費，幾百塊給你一份整理好的各院校調劑情況；要么就是空手套白狼，收個高價保證院校錄取考生，不過就退款，賭一把概率，只要報名的人多，總能賺到錢的。”

　　新京報記者調查發(fā)現(xiàn)，市面上的考研調劑服務五花八門，從幾百元的調劑信息整理，到幾千元的調劑一對一擇校指導，再到幾萬元甚至十幾萬元的“保過”，應有盡有。

　　祁航介紹，“保證錄取”是很多機構都會開設的一種業(yè)務，考研機構往往宣稱自己有關系，能獲取到內部的調劑信息，并有專業(yè)指導老師進行一對一調劑指導，保證考生被機構合作的定向學校錄取，如不錄取，則全額退款。

　　祁航告訴記者，大多數(shù)考研調劑服務中，機構所宣傳的“一對一”定制指導服務其實是“一對多”，調劑指導老師往往將同一個信息文檔群發(fā)給每個考生，給考生提供的調劑指導分析也僅是根據(jù)模板進行輕微調整。

　　祁航說，這些保過班利用“暗箱操作” “內部關系”來作為障眼法。很多考生憑借自己的成績和水平過調劑也是沒有問題的，只要了解相關院校公開的調劑信息，按照流程參與復試、進行調劑，就能被錄取，而機構談及的所謂“暗箱操作”根本就沒有生效，“保過”只是起到了一種安慰劑的作用。

　　而機構宣傳中所說“如不錄取，全額退款”的承諾也有著隱形條款，在什么條件下退費、什么時間退費、退多少費用都由機構決定，就出現(xiàn)機構以各種原因拒絕退款的情況。

　　在祁航接觸的案例中，有些機構最終確實能退款，但退款的時間并不及時，需要考生用研招網(wǎng)未錄取的截圖、身份證等信息提出申請，有時還會以“領導審批較慢”“財務系統(tǒng)出了問題”等各種理由推托退款。有成功獲得機構退款的考生發(fā)帖表示，幾經(jīng)催促的退款在交費半年多后才返還，并且是由某理財機構的賬戶打來的。

　　更細的分工

　　祁航說，在更模式化運營的機構中，則有著更細的分工，還會有專門的宣傳人員。比如“教務老師”就是專門負責推銷機構服務的人員，他們會加入各大考研交流群，有些專門負責在群內活躍發(fā)言，趁機打探出考生們的意向院校和基本情況，并以直系學長學姐的身份私信考生，分享自己的“報班經(jīng)驗”，從而宣傳自己所在的培訓機構。此外，機構還會安插很多“水軍”，在公眾社交平臺和群聊內互相跟帖，以此顯示自己機構的可靠性。

　　魏書林曾報名了一家知名考研機構的全程班，成功考取研究生后她也回到了這家機構兼職。

　　魏書林所在的機構為調劑的考生提供了在線智慧系統(tǒng)進行信息查詢，負責數(shù)據(jù)更新的工作人員用代碼爬取網(wǎng)絡上各個院校的數(shù)據(jù)，機構內院校在讀的學長學姐也會進行調劑信息補充，考生點進系統(tǒng)之后，可以選擇自己的專業(yè)，就能看到可以調劑的院校信息。

　　祁航發(fā)現(xiàn)，考生往往會向上一屆考研成功的學長學姐“取經(jīng)”，但很少去尋找那些失敗的經(jīng)驗，而被調劑機構欺騙的考生常常也只能是自認倒霉。

　　在祁航的經(jīng)歷中，相對于成熟的機構來講，考生個人的投訴和舉報往往顯得弱勢，無法與之抗衡。大部分機構會有工作人員直接與考生對接，有時也會建立一個付費保過考生的交流群，但群內學生被禁止發(fā)言，以防報班的考生們相互交流，進行聯(lián)合舉報。

　　社交平臺的曝光也會被“控評”，魏書林曾在某社交平臺不同問題的回復區(qū)發(fā)帖吐槽自己所在的機構很“坑”，但這些帖子都以“侵犯企業(yè)利益”的名義被刪除了。翻閱這家機構的相關評論帖，“基本上要么就是一句話‘我覺得不好’，要么就是長篇大論說這個機構特別好?！?/p>

　　“天價保過”或涉嫌犯罪

　　針對類似的“天價保過”調劑案例，北京市常鴻律師事務所彭艷軍律師認為，如果培訓機構或個人利用非正當?shù)男匈V手段去做了相關的“內部疏通”工作，則相關人員可能會涉及行賄受賄等犯罪。

　　如果培訓機構或個人以“有內部關系、百分百錄取”為虛假承諾，實質上未做任何工作，最終并未達到任何“保錄”目標，且事后拒不退費，則他們的行為屬于以非法占有為目的，虛構事實，騙取他人錢款，涉嫌詐騙罪。

　　針對李成的案例，彭艷軍分析，如果趙老師實質上只是利用自己的從業(yè)經(jīng)驗和信息優(yōu)勢來幫助考生增大錄取的幾率，但卻總是虛假承諾“有內部關系、百分百錄取”，以此來做噱頭，那么他的行為屬于以不正當手段欺騙、誤導消費者的行為，構成消費欺詐，可以由市場監(jiān)管部門處以行政處罰。

　　李成簽署的協(xié)議名稱為《2022年考研調劑服務協(xié)議》，在協(xié)議中，趙老師收取6.5萬元高額費用后到底提供哪些具體服務？“整個協(xié)議中對這些關鍵事項語焉不詳，令人費解?！?/p>

　　另外，對于協(xié)議中的大量有利于趙老師的不予退費的免責條款，彭艷軍分析，這些免責條款實質上屬于經(jīng)營者單方面制定的逃避法定義務、減免自身責任的霸王條款，通常為無效條款，考生可以獲得相應的退費。

　　“在司法實踐中存在大量考生無法退款的情況，我本人接到過很多類似的咨詢?！北本┯?昆明)律師事務所韓卓倫律師認為，“保過班“在法律上屬于一個灰色地帶，相關的法律規(guī)定并不完善，違法操作的情況比比皆是。但維權之路往往是艱難的，主要原因是證據(jù)不足，或最終培訓機構無可供執(zhí)行的財產。

　　彭艷軍分析，在王文迪的案例中，關于“中途退課屬于中途放棄不予退費”的條款屬于霸王條款，有違公平原則。“微店的處理決定系根據(jù)合同履行過程中的雙方的過錯，確定各自的責任，比較合理?！?/p>

　　除了李成和王文迪，還有的考生吐槽自己的遭遇：交費2980元，“給三個學校的聯(lián)系方式讓我自己打電話聯(lián)系，最后沒一個進復試。”有的考生花99元才能進群，群聊內容為復試和調劑的官方信息、基本準備步驟，聽課人數(shù)將近200人，一次課過后群解散，負責人消失。

　　彭艷軍認為，機構打著“保過班“的名義招生，這種夸大其詞、語言模糊的宣傳涉嫌虛假宣傳?！稄V告法》第二十四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教育、培訓廣告不得含有對升學、通過考試、獲得學位學歷或者合格證書，或者對教育、培訓的效果作出明示或者暗示的保證性承諾的內容。相對應的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可以對其展開調查并依法給予相應的行政處罰?！?/p>

　　“保錄包過”嚴重威脅考試安全

　　記者梳理發(fā)現(xiàn)，針對考研培訓機構的亂象，從中央到地方的政府部門都有相關政策規(guī)定或整治要求。在2015年教育部召開的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考試安全工作視頻會議上，時任教育部黨組副書記、副部長杜玉波就指出，一些考試培訓機構變換方式，打著所謂“保錄包過”等旗號進行“助考”活動，嚴重威脅考試安全。各地教育考試部門要會同公安、工商等部際聯(lián)席會議制度成員單位，針對新情況，集中開展清理整頓，嚴厲打擊涉考違法犯罪活動。

　　2022年，教育部《2022年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工作管理規(guī)定》明確要求：嚴禁招生單位內部任何部門和工作人員舉辦或參與舉辦考研輔導活動。

　　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儲朝暉表示，目前國家針對校外培訓的治理是全口徑的，但現(xiàn)有的實施分輕重緩急，“相對來講，針對成年人的校外培訓治理力度不如九年義務教育大”。

　　儲朝暉觀察發(fā)現(xiàn)，每一年都有“天價保過”的新聞，但這些機構仍有市場空間，是因為在現(xiàn)實生活中，“確實有人通過這些路徑走通了”。在儲朝暉看來，目前的研究生錄取仍然以應試為主，“這樣就給培訓機構鉆了空子”。

　　他指出，如果評價體系是多元的，綜合的，培訓機構無法滿足多樣化的需求，沒有固定的知識范圍，那么培訓機構也就不會迅猛地大范圍擴張。

　　彭艷軍律師也提醒考生，“被動入坑”情有可原，但“主動入坑”實屬不該，考生們要通過正規(guī)合法途徑和自身的努力來實現(xiàn)考研夢，而不是去迷信“保過”等非正常手段。

　　如果已經(jīng)“入坑”，彭艷軍建議考生通過以下四種途徑解決：與機構協(xié)商解決糾紛；向相關部門投訴；申請消費者協(xié)會或者依法成立的其他調解組織調解；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解決；如認為涉及刑事犯罪，可向公安部門報案。

　　韓卓倫律師建議，投訴可分為兩種情況，第一看簽訂協(xié)議的主體是誰，若主體是學校，則向當?shù)亟逃滞对V；若主體是普通的培訓機構，那么應向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或消費者協(xié)會投訴；第二，看對方是否存在無證辦學，虛假宣傳或者不開發(fā)票私賬收款等情況，可向對應的教育局、市場監(jiān)管局或當?shù)氐亩悇站滞对V舉報。

　　(李成、王文迪、祁航、魏書林均為化名)

　　新京報記者 朱清華 實習生 王一凡 王亦心 【編輯:田博群】